那年,剛送走我30歲的隔天,我也親自去送走了我國中好朋友真正30歲的人生。
那天才明白原來生與死之間可以如此的接近。
從前年開始,我每一年都失去一個曾經相識的人,有老師有同學,交情則是一年比一年熟。直到今年從別人口中聽到,一陣不可置信的電流竄過全身時,我才知道原來這就是失去的感覺。
雖然國中畢業後大家各奔前程,各自安份經營著自己的生活。但回想那三年和聯考拚命的日子,要不是有一群好朋友天天和你瞎搞胡鬧,也許記憶中就只剩一堆的模擬考排名及老師不停歇的教誨。
他是我們班一對雙胞胎的弟弟,兩兄弟對念書是不怎麼感興趣,但在體育場上倒是挺叱咤風雲的,看著他們打籃球、跑步,就覺得人生充滿活力,天天叫著我的小名,幫我當妹妹看,倒也彌補了我沒有哥哥的一點小遺憾。
畢業時,我帶著忐忑不安與不捨的心離開了我曾一邊抱著理化課本,一邊則捧著京華煙雲的青澀時期。瘋狂地在每個人的畢業紀念冊留言的同時,他送了我一個玉珮,希望我的人生總被保護著。
最近一次看到他,應該是他小孩滿週歲時吧!我的婚禮上他由於太忙沒能全程參與,我竟也就沒想到,三、四年前就是生前的最後一面。
在喪禮上,伴隨著大人的眼淚,他那還未懂事的老大在現場好奇的跑來跑去,奇怪的是大人的表情,迷惑的,應該是怎麼沒有看到爸爸?再看著他未亡人肚子裡的第二胎,本該在今年還會有個喜事的,但現在只能堅強地獨自面對。
很多的「如果」,總是會在這種時候浮現在腦海:
「如果」能夠常常聯絡就好了;
「如果」生前不要爭吵就好了;
更有很多男男女女會想著:
「如果」我沒跟他分手就好了…。
大家抱持的都是一種懊悔與遺憾,而太多的如果,總讓思緒更加複雜。
在送走他的前兩天,一位新識的朋友幫我算塔羅牌,他說:「新的一年,你會把人生看的更透徹」。沒想到,就是從30歲生日的隔天開始…。
我不見得能把人生看的多簡單,但看到他平靜的遺容時我想著,「如果」有一天我知道自己即將永眠在此,我是否能全然無悔的闔上雙眼,以及我世俗的心?
祝你一路好走,甭再掛念了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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